#薰嗣# 流星之光
之前这篇也存档一下
偏碇真嗣第一视角
ooc注意！
如果是人生是个赌场，那么碇真嗣将十四年的寻常又不寻常的人生做注码押出去，得到的便是那个阴差阳错却又那么自然的，仿佛宿命注定的那个下午。
废墟上被踩的嘎吱作响的瓦砾，闷热的夏日空气，连同少年的困惑与迷茫，一同被命运的铁锤一锤下去砸得支离破碎。
命运总会塞给你各种各样的赠品，你欢喜也罢，咒骂也罢，生活总归是要继续下去的。但真嗣并不在意这些，毕竟命运早已不是第一次同他开这种玩笑了。
命运允诺他一张空头支票，一张大乐透彩票，他一次次去兑奖，一次次刮出谢谢惠顾的虚伪回应，久而久之他也懒得去接受那种无谓的嘲讽了，只消看一眼没刮开的彩票直接一把扔进了垃圾桶。他不相信他有那样的好运，唯有这一点他是确信无疑的。
他头一回感到自己的幸运，是爸爸第一次夸赞自己的任务完成的不错，他捏着那张当期兑奖号码激动得微微颤抖，因为他已经连续买这个号码十四年了，他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有这种好运，逢人便欣喜地说：“你知道吗，我中奖了。”
然而命运的残酷就是这样，当真嗣以为自己即将获得期许的幸福之时，又被无情地告知中奖号码错了，那个幸运儿不是自己。他错愕地望着那个蓝白头发的沉默少女取代了自己走上了领奖台，面无表情地说着被期望的得奖感言。
他默默走到了角落，将攥得发皱的奖券撕得粉碎，一边看碎屑一点点落进下水道一边发誓，自己再也不会期望什么了。不会有什么一夜之间降临的奇迹，就算有，走向追光灯的也不会是自己，自己十四年都在愚蠢地期盼什么呢？
怎样都好，是谁都好，自己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。
不会有什么改变的，无论是现在这个恶心的狡猾又怯懦的自己，还是身边的人，大家都只是在利用，在索取，在欺瞒，在伤害……
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为了什么日复一日地坐上eva，保护这个城市吗？可这样满目疮痍的城市真的还有保护的价值吗？
碇真嗣插上了耳机，电流的滋滋声盖过了电车的喧哗，下班族和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涌入，他们口中的新闻也罢、讨论不停的时尚也罢，自己并不关心。
只要耳机里传来古典音乐的声音，真嗣便能平静下来，作为音乐社社员的自己自然明白只是些听腻了的调子，他并不觉得有多好听，只是插上耳机后仿佛与身旁茫茫人流隔离开一般的感觉，能带给他一种奇异的淡淡安心感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但是那一天他在废墟的瓦砾间听到的，并不是是这种音乐。
如果说漂亮是符合大众审美的平庸，那么美一定是具有侵略性的。
真嗣听到的乐声就是后者。
追着野猫慌慌张张跑进废墟中央的真嗣就像跑进奥林匹斯山的凡人，无意之中得到了神启。他看到了那位少年，乐声正从他纤长的指尖流畅地淌出。恍惚之间他停驻在残垣断壁间，脑子里浮现起童年唱诗班的歌声。他们说，神之子来到人世间，不是要定世人的罪，乃是要叫世人因他得救。
少年的发丝因为逆光而显得苍白，修长的手指像抚过一潭清水，在琴键上漾出星星点点的涟漪。
乐声停了下来。
“你知道这是哪首曲子吗？”
不可思议一般，少年抬起头望向自己，泛着银白的发丝下是一双深红的眼瞳，正饶有兴致又意味深长地端详着自己。
“第九号…”真嗣犹豫着有些不知所措，一瞬间甚至产生了幻觉，莫非眼前这位不染纤尘的少年就是神派来的使者吗，或者说，天使就是这样的感觉吗。
风吹过废墟，啸叫着穿过两个人之间的空地，少年仿佛先知一般露出探悉世事的神秘微笑，“我是渚薰，第五适任者。你没听说吗？碇真嗣同学。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nerv的人说那个少年的身世全是谜，除了出生日期正好是第二次冲击那天以外一无所知。他到底是谁…？
但是真嗣选择相信他，毕竟能在废墟一边弹着钢琴一边对他露出那样美丽微笑的他，不可能是什么恶人的，他固执地想。
“你极力避免与人类的暂时性接触呢。你害怕和他人接触吗？”渚薰曾经问过自己。
“只要不认识别人就不会被背叛，也不会彼此伤害。但是这样并不能忘却寂寞……人类并不能让寂寞永远消失。因为人是孤独的。”
渚薰经常对自己说这样有些深奥的话，但是他好看的脸上却总是流露出一种淡淡的悲哀，一种事不关己似的旁观者的忧郁气息。
“人类常常会感到心痛，所以感到活着很辛苦。就像玻璃一样纤细呢……尤其是你的心。”
“值得我的好感，就是喜欢啊。”
“啊啊这种事情我不懂啊……”真嗣想。无论是心之壁障什么也好，现在心中这份说不上来是好感还是什么的复杂感情也好。
“你讨厌人类吗？”灰白发色的清瘦少年支起胳膊歪头问道。
“也不是…只是觉得无所谓。但是我讨厌爸爸。”真嗣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。
因为寄住在渚薰的房间，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就聊起了这种话题。正在沉思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变得会打开心扉和别人谈心的时候，转过身眼神突然对上了薰的目光。少年微笑着注视着真嗣，月光透过窗纱流动在他精致的脸庞上，发丝在额头投下细碎的阴影，那一刻一切都如太古万物诞生前一般寂静。
“也许我就是为了与你相遇而诞生的呢。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“去消灭最后的使徒，名字…叫做渚薰。”葛城中尉的声音也忍不住带着情绪上的波动。
真嗣握着操作柄的手因为愤怒和震惊微微发抖，为什么，一次又一次，命运总给予自己虚假的许诺，又将转瞬即逝的光掐灭，只留给自己单调乏味的，无边无际的永恒的黑暗。
“为什么你要欺骗我！渚薰！”真嗣发出抑制不住的怒吼，“既然一开始就知道是这种结局，你为什么要那样接近我…欺骗我的感情！”
银发少年抬起头，面露无奈地一笑，说：“你终于来了啊，真嗣。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天堂之门已然打开了，渚薰走向了十字架上的始祖，“是lilith吗。原来是这样啊，李林。”
他有些凄美地苦笑了。
“假如引发的第三次冲击，所有人将合二为一，成为单一生命体。然后，你所期望的世界就会降临了。
战争、动乱、疾病、失去爱人的痛苦悲伤……心之壁障将不再存在，人类将彻底从中痛苦解放出来。”
“不可以！我不能让你引发第三次冲击！”
“那么来吧，杀了我。只有一个生命体能被选中，逃过毁灭的那一刻，得到未来。”
少年凄苦地一笑，凝视着真嗣，美丽得让人心碎。
“谢谢你，能与你相遇，我很高兴。”
少年的笑容仿佛刹那之间越过了厚厚的心之壁，狠狠烙印进了真嗣最深层的心灵之中。
真嗣的内心剧烈动荡着，泪水止不住地滚烫着眼眶，长久的寂静，长到仿佛消失了时间的概念。
手在颤抖。只有冰凉的eva机体紧紧攥着渚薰。
思考也暂停了。
世界在那一秒仿佛迎来终结。
然后，平静的lcl海洋泛起了一圈涟漪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真是讽刺，使徒就是天使，从神之侧降生，来到人间，本该带来福音和安宁，却引起杀戮和流血。
他，明明身为第一使徒，最终却选择了背叛自己的使命，甚至不惜牺牲自己，来救赎他所深爱的全人类。
人类的罪孽，本不该由他来背负。人类的未来，也已然与他无关。
“薰他说，他喜欢我。”
“第一次，有人说喜欢我。”
“……我喜欢他。”
那是孤独的少年十四年来的第一束光，可惜匆匆地来到，又匆匆地消失了。
宛如流星之光，虽然转瞬即逝，但却真真切切地存在过，照耀过某个人的心灵。
那是一个名为渚薰的奇迹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“两个人一起的话，一定会发生什么好事的。”
听到这句话的碇真嗣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这句话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在寂寞的钢铁城市中央，有两个少年坐在钢琴前，用两双手，两颗心弹奏着同样的旋律。
“这一次，我一定会让你得到幸福。”
少年的眸子里闪动着希望。
我们还会相见的，真嗣君。
毕竟，仅此一次还算什么奇迹呢。
评论